面前的鬼流的还是血泪，一滴滴鲜血大颗大颗的落到地上，似乎真的是难过到了极点。
白墨汐没忍住叫了他一声:“卫成安？你怎么了？”
卫成安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嘴角上面撕裂的伤痕也已经好了，只是眼睛还在不停地流泪。
他的眼睛似乎不能很好的停留在眼眶里，总是哭一会就往外面掉，卫成安一边哭还要一边把眼珠往里面推。
白墨汐有点好笑，虽然卫成安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很惨，可配上他一边还要把眼珠往眼眶里塞的湖面怎么这么好笑。
他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卫成安，安慰道:“先别哭了，擦擦吧。”
卫成安接过纸巾使劲擤了个鼻涕，结果没想到用劲大了，眼珠子彻底掉了出来。
白墨汐:“……”
卫成安愣了一下，仅剩的一只眼珠看着地上咕噜噜滚动的另一只眼珠，没忍住“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筆趣庫
白墨汐嘴角抽了抽，不得不用自己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把眼珠子捡起来，安回了卫成安的眼眶。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别哭了，你刚才不是还说要杀了我吗？是准备用眼泪淹死我？”
卫成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懂什么？我活着的时候就是个废人，死了也是个废鬼，我……呜呜呜，还不如死了算了。”
白墨汐实在是没有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当然也不是很会安慰鬼。只好大声的喊了一句:“停！别哭了！”
卫成安被吓了一跳，小小的打了个哭嗝。
先不说鬼怎么会打哭嗝这件事，就说自己的室友竟然是只鬼，这只鬼竟然还会哭，就已经够让白墨汐吃惊的了。
他不得不理了理思绪，才开口对卫成安说:“你先别哭了，你遇见什么事总要先告诉我，还有为什么要杀我？”
卫成安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只开口道:“杀你是自然是因为你会帮李泽。”
白墨汐直接给气笑了:“帮他怎
么了？为什么帮他就要杀我？”
卫成安理直气壮道:“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帮他，我也是看着过来的，怎么一到你就要帮他了？”
说罢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都没有帮我。”
白墨汐皱了皱眉:“什么叫这么多年？你又怎么了？”
卫成安道:“我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每一次……”
他似乎有点纳闷自己为什么要说每一次，说话声音卡了一下才接着道:
“反正已经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帮他。”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墨汐却是知道的，这里的三天不过是游戏副本罢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会在三天过完之后重启。
他看向卫成安的眼神里带了些怜悯，这里的所有npc都以为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实际上只不过是用来考验玩家的道具罢了。
但他们在副本中经受的苦难，又都是真实存在的，在这样一个无限循环的副本里一遍遍的经历痛苦，直到永远。
白墨汐声音忍不住放柔了一点:“就算是我帮了他，你为什么要杀我呢？你和他有仇吗？”
卫成安听到这话眼神闪了闪，眼中极快的划过了一丝痛苦，但这并没有逃过一直盯着他的白墨汐的眼睛。
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呢？”
卫成安的眼神变得痛恨:“凭什么？都是一样的，他可以有人帮，我却要死在水里？”
“什么一样的？”白墨汐的目光牢牢的定在卫成安身上。
卫成安情绪激动，说出来的话也语无伦次的:“他凭什么，都是被人看不起的，我也是，他……怎么没有人帮我？”
他情绪越发激烈，似乎很痛，忍不住弯下了腰，声音颤抖:
“他们也打我，让我跪在厕所里，脱我的衣服，冬天那么冷，还把我的东西扔到湖里去……”
他扬起脸看向白墨汐，脸上血和水迹混成一团，偏偏皮肤嘴唇都是惨白的:
“我去捡东西，可他们摁着我，叫我不能从水里出来，我
没有力气了，太冷了，我死在了那里，死在了冬天里。”
白墨汐的眼神变了变，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成安抹了把脸，再开口时声音已经不再抖了:
“这么多年来，李泽也被他们欺负，我看着痛快极了，做鬼的时日这样长，我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只有这么一点乐子了。
是你！你为什么要帮他？凭什么有人帮他，却没有人帮我？我就活该吗？所以你该死！你该死啊！”
白墨汐看着面前状若疯癫的人，若说刚才他还对这个人抱有同情，现在却只剩下了心寒。
卫成安是受害者不错，被那些人欺负的丢了性命，可他也不该在死后成为了一个旁观者，甚至还以他人被欺辱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