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南部,全罗南道西海岸外群岛。
一座鲜有人迹,仅仅只有一座破旧码头的海岸上,十几艘挂着高丽旗帜、模样凄惨的战船陆续靠岸。
其中一艘以铁皮包裹的龟甲船刚停稳,便有一道怒气冲冲的身影快速迈步走出。
‘噌~’
抽出一柄明晃晃的佩刀,年近四十好不容易临危受命、得到重用的高丽大将李舜臣脸上怒容充斥着杀意。
“元均狗贼,你给我出来!”
边上岸边口吐芬芳,李舜臣这会是真的想杀人。
而他想杀的人也不简单,正是如今高丽三道水军统制,手握整个高丽水师指挥大权的总管大将元均。
“李舜臣你要做什么,快把刀收下。”
就在李舜臣已经越过码头,快要走靠前方水军大营的时候,身后又有人匆匆赶来,一把抓住李舜臣的胳膊:“你疯了,国难当头,还要在这闹内讧。”
“我疯了?”
听到身旁好友的喝声,李舜臣涨红的双眸中满是悔恨:“八十三条战船,整整八十三条战船,两万多儿郎性命葬送倭人,你说我疯了?李亿祺你难道一点都不痛心吗!”
痛心吗?
身为全罗道右水使的李亿祺,如何能不痛心?
这些人和船,就是如今高丽仅剩的水军。
一下子折损殆尽,他李亿祺何尝不是吐血三升。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要劝住李舜臣:“你我就算痛心,也不能以下犯上对主帅拔刀。元均乃元帅心腹,又得王上喜爱,朝他拔刀,你李舜臣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只是往常以文雅著称的李舜臣,此刻整张老脸已经听不进去其他:“说要打珍岛的是他,临阵脱逃的也是他,没有他元均,你我能有此败?我看他元均早已投靠倭人,否则如何会让大家去送死。”
“李舜臣,你少在这胡搅蛮缠。”
也是此时,前方大营中也有一个火爆中年从帐内走出,看穿着是刚脱下甲胄,但手里也拎着一把砍刀:“倭人占领珍岛修建大仓,运往全罗道的后勤补给全都在那。我们不夺珍道,如
何能扭转战局?难道靠你李舜臣,趁着涨潮偷袭一两支巡查船队,就可以把倭人赶走吗?”
开口说此话的,正是李舜臣嘴里的‘狗贼’元均。
一脸虬髯,看向李舜臣的目光极为蛮横。
见这家伙居然还敢出来,李舜臣气不打一处来:“天地之间怎会有你这等无耻之人,你那是指挥将士战斗吗?见倭人势大,旗语都不打就扭头逃跑,以至整支水军失了指挥调度。今日就算我不杀你,两万将士的冤魂也会在晚上找你的。”
听到李舜臣的谩骂指控,元均也是当仁不让:“呸,我的主舰都掉头了,全军当然一起撤退,若不是你战场抗命、撤退迟缓,我们伤亡根本不会如此惨重。”
在他看来,拥有高丽西南沿海最大军港的珍岛是一定要打的。
但这次不行,可以找机会下次再来。
又没说一战非得和倭人水军在珍岛死磕。
听着元均这等言论,李舜臣气的喘气都喘不上来,一旁李亿祺都很是无奈的摇头。
和倭人硬碰硬,高丽要是有这本事,哪会输的这么惨?
出了这片小岛密布还不时有乱流穿梭的岛上迷宫,直接去和倭人抢夺珍岛,可以说是正中倭人下怀。
出去容易,想撤回来千难万难。
只是眼下说什么都晚了,原本还有百余艘战船可用的高丽水师,现在就剩下最后两艘铁皮龟船和一艘主舰,余下全都是用渔船临时改造的小船。
就这点家当别说打出这片岛群,恐怕下次倭人水军杀来,便是他们集体殉国的时候。
“呜呜~”
“呜呜~~”
码头外三人此刻还在僵持,不防身后战船上响起警报号角。
李舜臣这时顾不上收拾元均了,飞快转身,重新登上龟船:“何方来敌,可是倭人追上来了?”
“将军,是北面,有战船从北面来了。”瞭望手站在高台上张望,同时朝下方的甲板喊道:“看旗帜是唐国,唐国的战船来了。”
唐国?
听到这个字眼,李舜臣眼中既是狐疑也有惊喜。
狐疑的是唐国战
船怎么会这时候赶到,惊喜的是唐国战船能来,多半就是要来帮他们打倭人的。筆趣庫
只犹豫的半秒,李舜臣便开口:“打旗语,准许唐国战船入港。”
虽然按照官职来说,担任佥使的李舜臣勉强只能算营地的三把手,但他发号施令却是半点都没迟疑。
经历了珍岛一战,他是万万不可能再听元均的号令了。
不多时。
两艘来自大唐的海鹘舰减速降帆入港。
身着明光铠的高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