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外。
陈明笠面色凝重。
他保持着凝重的神色已经很久了
从第四关开启，他皱起来的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
扫了一眼秘境里面的画面，他侧过身子，恭敬的俯身问：
“少宗主，前面还有两波妖兽潮，为何暗夜灵猴会被提前放出来？”
陆凉枫躺在椅子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陈明笠的问题。
反问道：“长老，你是不是认为我很残忍？”
“这……”
陈明笠下意识的止住了脱口而出的话，他笑着恭维。
“少宗主做什么事都有一定的道理，怎么能用残忍来定位。”
“不。”
陆凉枫很肯定的摇头。
“你打心底就认为我残忍。”
陈明笠没有说话。
他知道，想法被陆凉枫看穿了。
再说违心的话，就是他的不对了。
“其实，就算长老你当时没有找我缩减考核的时间，他们这场考核也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陆凉枫笑的略苦涩。
他从记事开始，就没有人管他为人处事的道理，包括三观，都是靠自己培养起来的。
他承认，有时候的思想是与常人不太一样。
但他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这第四关的考核，他虽然改变了，但改变的不仅仅是考核内容和形式，还提高了所有考核生的存活率。
表面上看，有近乎一半的考核生都死了。
实际上，那些看起来死亡的考核生并没有死亡。
他们在被秘境中的妖兽威胁到要害之际，秘境自动将他们传送了出去，并且留下一段考核生死亡之后的惨样景象。
也就是说，考核生并未真正死亡。
陆凉枫所做的一切，还是出于原先的那个目的。
他希望看到有热血的场面发生。
他希望，时隔多年，灵妙宗会有众多独特魅力的弟子出现。
“少宗主这是何意？”
陈明笠眉头皱的更紧了。
什么叫做不缩短时间，也不会有意外？
究竟是为何意？
陆凉枫有些出神。
“长老，你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
“我从出生至今，连只野兽都没杀过，又怎么会杀这么多人呢？”
“他们，是假死，并未真的死亡。”
“秘境中的死亡，是虚幻的，一些考核生都被我送到了另一处地方，安全的待着，不出意外，他们现在正在沉睡中。”
“我很笨，想不到更好的方式，只能用这一种残酷的现实让他们成长一些，经历一些……”
“这样，即便他们不入宗门，也能对修仙有一个鲜明的认知。”
“我能做的很少，只是在他们漫漫人生之途中做一个引导者。”
“修仙是残酷的，很多人都半路夭折。”
“曾经，我也遇到过一个引导者，在我困惑迷离的时候，为我指引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我经历过，更加懂得，有一个正确的引导者是多么的重要。”
只可惜……
引导他的那个人……
死了。
陈明笠紧皱的眉头松了。
他怔然的看着眼前露出追忆神色的青年。
这一刻的对话，打破了他以往对少宗主所有的认知。
他一直以为少宗主吊儿郎当的，整天无所事事，不把宗主放在眼里，也不在意灵妙宗。
没想到，少宗主他……
竟然为这一次的考核做了那么多。
可笑的他，还以为少宗主是刻意想要败坏灵妙宗的名声。
这哪里是败坏，分明是做好事不留名。
“少宗主……”
陈明笠肃然起敬。
他这次的弯腰低头，是真真切切的臣服。
“您真的是深明大义，是我朽木无知了。”
“无妨，只是秘境之内低沉的氛围太有感染力了，我实在是有些难受，才将这些说了出来。”
陆凉枫的最后一句话是假话，他并不是因为秘境里的氛围而难受。
他只是看到了那名戴面纱的女子，那双眼睛，还有勇猛无畏的表现，让他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也是这样的无畏，即便修为低下，也从不退缩。
这些感触，让他怅然若失。
就连带着别人的看法都敏感了起来。
他急切的想证明自己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少宗主……”
陈明笠不知如何劝慰，他站在一旁，如同一桩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