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里都是知根知底儿的,就他嫌疑最大,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兔崽子肯定是馋肉了,我那干兔腿可是我闺女从外地捎回来的,肥着哪!”老太太拍腿直喊。
安宁本来睡得挺沉,都叫她给喊醒来了。
魏林川面红耳赤地站在院子中央,他不是心虚,是气的。
尤其是刚刚被揪的那只耳朵,更是红得吓人,宋幼湘没理老太太的干嚎,先看了下魏林川的耳朵,“疼吗?”
“咝,疼。”只碰了一下,魏林川就条件反射躲了。
宋幼湘脸色沉了下来,把安宁交给魏棠,转身面向老太太,“您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说,您说是我家孩子偷您家兔腿,有证据吗?”
老太太冷哼一声,“证据不就在他手上的饭盆里,我闻着就是我家干兔腿的香味儿。”
这时候铝制饭盆是长方形比较浅还容易变形,而且宋幼湘上辈子还在报纸上见过,说人身体里的铝积聚太多,容易得老年痴呆。
所以幼湘特意买了大号的搪瓷茶缸给师母带饭,现在天气不那么冷,也不用把棉片裹着,茶缸盖不严,饭香味会飘出来。
“你胡说八道,那是我炒的腊肉,从老家带来的!”魏棠气冲冲地反驳。
可惜人老太太胡搅蛮缠,压根就没打算讲理,脑袋一扭,“这当賊的哪个会承认自己做賊,你说是腊肉就是腊肉的,就是我的干兔腿!”
魏林川气得身体都发起抖来,心里委屈得厉害。
就上周周末的时候,他来接安宁,叫这老太太喊住,帮忙搬蜂窝煤,他想着这是傅奶奶的邻居,人家又是个老太太,能帮忙就帮忙了。
现在蜂窝煤正整齐地码在人家屋檐下呢。
结果倒好,这老太太竟然这样不讲理,张口就指着他说是賊。
而且她不光说,她还想动手抢,眼里的贪婪一点没掩饰。
宋幼湘哪里能叫她再碰魏林川,“老太太,我这人老人孩子都打,而且动手没个轻重,不过要真伤着你了,医药费我还是掏得起的。”
老太太也没想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竟然会说这种话,而且叫宋幼湘握住的手,像被老虎钳夹住一样,力道大得很。
“老大老二,你们就看着你们老娘被欺负啊,还不过来!”老太太赶紧搬救兵。
宋幼湘看着挤上前来的两个男人,手一点没松,“让个老太太在前面冲锋陷阵,你们可真是出息。”
说着话,宋幼湘目光掠过年轻些那个衣服上的油点,和没擦干净油的嘴。
“诶,你怎么说话的!我看你是欠收拾。”年轻些的那个流里流气,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挽起袖子就上前来,结果被宋幼湘一脚踹翻在地。
老太太心肝被踹,立马尖声干嚎起来,“哎呦!我的儿啊……”
大概是没见过宋幼湘这样的硬茬子,老二被老大扶起来后,兄弟俩个没敢上前。
“你们老娘还在我手里呢,能不能好好讲理?”宋幼湘说着,老太太挣扎起来,“老太太,别乱动,人老了骨头脆,断了可要遭罪。”
“……你你你,你还是大学生呢,你怎么跟个流氓一样欺负老人,还讲不讲道理啊!”老太太不敢动了,她就是想要肉,不想真断了手。
宋幼湘嗤笑一声,“现在知道要讲理了,那我们就好好讲一讲,林川,你在这院里进进出出,见过她家屋檐上挂的干兔腿吗?”
“没有!”魏林川气冲冲地道。
这老太太口口声声挂了小半月,但上周末他帮着搬蜂窝煤的时候,根本什么也没看见。
“那各位邻居们呢?”宋幼湘看向众人,“我家孩子可能是没注意,大家天天进进出出,干兔腿那么香,没见着东西,香味儿总闻过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么没人开口,要么说没注意,就一个小小的声音说好像瞅见过。
“这位大姐,你说瞅见过,站出来,等会公安来了,你也这么说。”宋幼湘把人点出来。
开口的女人立马往后缩,“没有没有,我说好像,不是说看见了,可能是我看错了。”
宋幼湘一笑,“您别躲,甭管看没看错,公安来了您如实答就是,东子,我给你买五串糖葫芦,你去派出所找公安来。”
女人哪里敢说,匆匆拉着自家男人跑回自己家,砰地把门关上。
东子是隔壁的小孩,经常跟安宁一块玩,听到宋幼湘的话,眼睛一亮,泥鳅一样钻出围观的人群。
宋幼湘手里的老太太怎么喊都没喊住。
“既然各有各的说法,不如请公安来断这案子,谁偷的,就抓谁去坐牢就是,可千万别是家贼防不住才好。”
果然,这话出来,母子三个脸色都有些变化。
说罢,宋幼湘又道,“你们放心,要真是我家孩子,我十倍赔偿,打断他的腿以表歉意。”